今天一大早去公园遛了一趟。
跳舞唱歌走步的人很多。
西北的天,早晨六七点还是有点凉,但太阳出来后紫外线却还是很强的,人们为了防冷又防晒,无论男男女女包得都很严实,帽子手套口罩防晒衣齐上阵,姹紫嫣红,很抓眼球。
这个季节,公园里花很少,有这些活力四射花花绿绿的人点缀其中,色彩很明艳,气氛很热闹。
我在一条铺满小石子的路上走过,凸起的石头硌得脚不舒服,但据说有按摩的作用,来来去去走路的人很多。年龄大了,只要对身体好,人们的忍受力还是很强的,我当然也不例外。
只是我到底不是一个能很认真锻炼身体的人,我被空气中的青草味吸引了——
在一大片如茵的草地上,园林工人正在割草,机器操作,又快又好,割下的草堆在边上,寸把长,在早晨的太阳下,黄黄绿绿的,散发着浓浓的青草味。
我就这样站在草坪边,一边看着工人割草,一边猛吸着这青草的味道——
亲切!怀念!
我想起我家的那头大骡子了!
八十年代初,刚包产到户时,我家分到了一头骡子。骡子是棕黑色的,牙口小,很精神。
对于父亲这从小在土里长大的地地道道的农人来说,对牲口的爱惜是刻在骨子里的,这头骡子当时在我们家的地位那是相当高的,说是视若祖宗也不为过,当然这“祖宗”要干的活也不少,春天种,秋天耕,平常的日子里还时不时要拉车……
这样辛苦的“祖宗”,父亲给予的待遇也高,添草加料,饮水打扫圈舍,一丝不苟,人能干动的,绝不动用它“老人家”,能有青草吃,也就自然而然的不会给“祖宗”吃干草了!
青草在哪里?青草在山谷、在路边、在地埂、在沟渠……
哥嫂他们在干活的间隙,在来去的路上带回来的青草;我和阿弟老五放学后暑假里背着背篓,拿着铲子镰刀在沟渠在地埂在路边在山谷铲来的割来的拔来的青草……
青草背回家后,不能直接用,要用铡刀切成一寸左右的碎草才能上槽,侧草时一人往刀口“喂”草,一人下刀“铡”草,铡草的人费力,“喂”草的人费心费衣:费心是指一定要小心,草的长短要把握好,且千万不能伤了离刀口很近的手;费衣是指一堆草“喂”下来,不单两只手是绿的,连衣服裤子很多时候都是绿的,且永远都洗不干净。
铡草时满院子都是浓浓的青草味!
小时候的我铲过割过拔过青草,但从来没有铡过“喂”过青草,这些活永远都是父母哥嫂他们的。
起五更睡半夜,种庄稼、干家务、教养子女,那是一个没有一点个人休闲娱乐的辛苦生活的年代啊!
我家的“祖宗”大骡子就这样辛苦而又幸福的生活着……
后来,我考学离开了家,再后来在外地工作、成家。
几年过去了,父亲走了,大骡子老了,年轻人越来越少了,人们种地的热情越来越低了,农村也越来越不像农村了……
又若干年,大骡子也走了……
只是我记忆里那青草味却从没消散过,不但不散,反而常常萦绕在我思乡的心头,怀旧的梦里……
这入心的青草味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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