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,你进去假装要洗衣服,一边问价钱,一边给我打电话;咱俩仔细听着,看哪响,不就找见了嘛。”儿子描绘出一幅胜券在握的情景。我觉得也行。
可到了干洗店门口,我们却犹豫起来。
“爸,咱还是回去吧。我背着吉他,你也没拿一件衣服,就进干洗店问价钱是不是有点假?”
“嗯,”我也有点紧张,“假装路过,问一下嘛。”我鼓起勇气推门进去。儿子紧跟在我身后。
挨门坐着一位烫头女人,正操作一架缝纫机。后面是一张操作台,台边坐着一个小男孩。男孩头顶上挂着一排洗好的呢子大衣、羽绒服等。
女人问:“洗衣服?”
“嗯,”我应付着,掏出手机拨了儿子的电话,“洗他这样一件羽绒服多少钱?”
“二十块。”女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。
我仔细地听,听不见有手机铃声响。
“洗吗?”
“啊,我问问。”
“爸,咱走吧。”儿子拉着我出来了。
并非想象的那样,我俩都有些沮丧。
“是那个小孩吗?”
“就是,丁浩宇也怀疑是他偷了。”
“究竟是怎么丢的?”
“就是我们三人玩,他和丁浩宇闹别扭了,丁浩宇不想跟他说话,他就借我的手表打电话跟他说。”
“那你把手表摘下来了呗。”
“是,但他说完又给我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发现丢了?”
“他不玩回家了,我就发现手表没了;我和丁浩宇在院里找了两圈儿都没找见。”
“那就是他拿了。”
“爸,咱再回去,你问他妈妈要吧。”儿子用期盼的眼睛望着我。
我也想找回那块表,毕竟上千块钱呢,“可是,你还得学吉他呢。”
“那学完吉他回来再去要呗?”
“行。”
儿子学吉他的档儿,我满脑子都在想手表的事,怎么才能稳妥地要回来呢?我想了好多种方案,最后还是觉得开诚布公地跟他妈妈谈一谈为好。小孩子不懂事,大人应该明事理吧。如果纵容孩子行窃,形成习惯,将来长大了那不得进监狱啊。为贪小便宜遗害终生啊。于是陪儿子学完吉他回来,我拉着儿子的手毅然又走进了那家干洗店。
烫发女人仍然在不停地干活,微笑着向我点了一下头。小男孩却不见了踪影。
我定了定神,清了清嗓子,尽量用缓和的口气说道:“啊,是这样,那个,我们孩子昨天和你孩子玩的时候把电话手表丢了,我想问问,就是,你们孩子捡到了没有?”
“嗯,是吗?”女人停下手里的活儿,“诚诚,出来!”
那孩子像猴子一样从后面的帐子中钻出来。
“你拿了这孩子的电话手表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那孩子一副惶恐的模样。
“他说没有。”女人看着我说。
“可是,可是定位系统显示手表就在这里呀。”我语气稍微坚定了一些说。
“什么定位系统?”女人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。
“就是这,”我掏出手机来点开给她看,“写名字这黄圈圈就是我孩子的手表,下面这个蓝点点,显示的就是它的位置,正好在你们店。”
“就是说手表确定在我们家了呗?”
“也不能说死。”我嘴上虽怎么说,心里却十分肯定。
“诚诚!”女人突然从操作台上拿起一把黄色竹尺,冲那孩子的身上就打下去,边打边骂,“让你拿人家东西!在哪了?还不快拿出来还给人家!”
“我没拿!”孩子伸出双手护住头,蹲在地下,哭起来。
“敢撒谎信不信我抽死你!”
“算了!算了!”我没料到她会这样,赶紧上去拦住,“也许他真没拿,也许定位系统有误;你别难为孩子了,手表我们不要了,我们走了。”
烫发女人气得浑身发抖,眼里噙着泪,手拿尺子呆在那里。我拉儿子赶紧出来了。
“忘了这件事吧。手表丢了就丢了。爸再给你买一个。”
“嗯。”
第二天我们去学吉他路过干洗店时,烫发女人出来拦住我,递给我一只蓝色的手表,啥话也没说,扭头回去了。
我看了看,把它递给儿子。儿子高兴地拿过来戴在手上。
学完吉他,我们坐公交回家,一路怆然。因为那女人给的手表是簇新的,里面也没有卡。我和儿子商量了一番,决定把表还回去。
正午的阳光将城市照得亮亮堂堂。我拉着儿子的手第三次走进干洗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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